“话说你们俩看了这么久，有什么想法说说看。”小白看了看一旁两个兵家之后，小蒙恬难得慎重，然而一开口还是老腔调：“祖君这场打的憋屈，要是吴起将军在，匈奴早就被灭了。”小蒙毅偷偷看了看一旁奋笔疾书的刀笔吏，转过头再看兄长时眼神里尽是怜悯：“少府大人，毅还是头一次看到步战打骑兵的，能阻止骑兵的冲锋之势再逐渐蚕食，已经是很高的兵家战法了。”“少府大人有何见教？”蒙恬有意打探一番小白的虚实，前次被训心底还有些不服气，更不服气的是小白的训斥是对的。
“我啊？我可不懂这些战阵，你没看到蒙老爷子刚来我就交出了兵权，行内人办内行事儿，我这个行外的看看就行。”小白确实不懂战争，他只是略懂一点政治，不过这话在二蒙听来就很虚。小白笑了笑，索性也评点一番：“蒙恬不怎么讲理论，随风而动，随势而行，倒是很容易达到‘兵无常势，水无常形’的兵法境界。蒙毅讲兵法看阵型，步步为营，层层深入，刚好也容易达到‘墨守成规，不动如山’的兵法境界。”
“那你还说自己不会，明明能说出个道道来。”蒙恬觉得小白很虚伪，他就不乐意这种绕弯子的看上去好像很谦虚的表述。“我是不会啊！”小白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，“我说的道道和兵法有关系吗？你们学作战也好，学其他也罢，本就有两种路径。抱着书啃理论，只要别学成赵括那个二傻子，一般人可以很快成型，出不了名将大帅但当个小将没有问题。比书更直接的是实战，只要没战死，活到最后绝对是无出其右的兵家名士，虽然从数量上看少了点儿。”夸夸其谈，小白总有的说。
每次小白夸夸其谈，听话的人总有种智商余额不足的感觉，这样的感觉很不好。不同的是，蒙毅选择隐忍，而蒙恬直接找茬儿。“少府大人说的总有道理，你凭什么说看兵书的成不了名将？你一定是书看的少了。”他心里还憋着一句，说大话谁不会，他也会只是不屑于去做。同样两个人，小白其实更喜欢蒙恬，哪怕他的思考其实比不上蒙毅，但能逼得别人一起思考那绝对比蒙毅一个人当闷葫芦强。“来，咱们试试。”小白觉得可以做一个小小的实验，“闭上你的眼睛，塞住你的耳朵，现在尝试用语言描述一个心里最熟悉的人或者东西。”
蒙恬话比较糙，说了好几遍总感觉说不通透，明明脑子里把每个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，其实他说了半天，旁人根本无法明确定位。蒙毅倒是有条理的多，他足足说了一刻钟，算算字数已经有几万字了，但他说的只是他祖君蒙骜。“这是我嘴笨，不算。”蒙毅羞怒地辩驳道，他觉得自己好像输了。“现在体会到理论和实际的差距没有，虽然蒙恬确实话糙，但那也算是理论。理论理论，不都是语言表述出来的。”蒙毅别过头，弱弱地说：“我根本不知道兄长说的是啥。”蒙恬也毫不客气地说道：“哼，我知道你说的是祖君，可祖君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。”不过他们好像都明白了，语言似乎有一种极限，它可以无比贴近现实，但永远都达不到现实的复刻。而且，想要贴近都很难很难。
“虽然我没读过多少兵书，但也知道真正的好书都是似是而非的，都是自相矛盾的，都是不可说的。”小白故意说的慢一点，让刀笔吏仔细记下来，“兵者，诡道也。这句话很经典，但你却什么也感受不到，因为你们只是两个小娃娃。打了十年仗的将军会很有感触，打了五十年仗的将军会视为真理，可惜诡道诡道，都是不可说的。说了一点就注定捡了麦子丢了稻米，说了另一点就注定是捡了稻米丢了豆菽。等说的差不多了，他又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说，从头到尾还是这五个字，这就很有意思了。”话说到这儿，小白笑了，二蒙听晕了。
就在这样的轻描淡写之中，匈奴的人数在锐减。如果仔细数数，那是一个很有内涵的向上开口的二次曲线。一开战匈奴减员骤增，那都是些残余的杂牌子兵种；继而减员骤减，杂牌子兵消耗殆尽，正规军上场厮杀；最后减员骤增，正规军消耗的差不多了，剩下的都是所谓的贵族，连杂牌子兵都比不上。
小白坐着马车——如果骑马他的小短腿儿都够不着脚蹬子，凑近瞅瞅这些最后的匈奴人：“都杀了吧，到了这个时候还妄图用财买命。”中军大帐内，女人死了一地，只有一个不算魁梧的男人还端正地坐在王座上。头曼看到了三个小娃娃，面无表情地说：“雄鹰折断了翅膀，落进了羊羔子堆里，你们是准备羞辱草原上最伟大的王吗？”“羊羔子”蒙恬昂着小脑袋不屑于回答这种问题，而小白则意犹未尽地说道：“你好像并不绝望？也对，冒顿跑了，匈奴帝国还留下了血脉种子。”头曼对小白的话没有丁点反应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，就仿佛认命了一般，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。
“来人，呈上来。”小白吩咐道，很快一位秦卒捧上来一个木盒子，他慎重地看了看四周，确认没人抢才很珍惜地打开，里面狰狞的内容物缓缓露出。“看看吧，这是这位英勇秦国士兵得到的战利品，可以给他谋得一个不错的爵位。当然你的那些匈奴臣民估计现在也成了这个模样，都是值钱的军功。”小白示意下，秦卒又很宝贝地将这颗大好头颅收了回去。
头曼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，一声大喝之下，他拔出了长刀朝着小白劈砍而下。小白早有所料，伸手在蒙恬的佩刀上一抹，选了一个极好的角度一推一送。就这样，小蒙恬茫然地握着刀插入了头曼的咽喉，拿到了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份军功。直到最后，头曼的嘴还蠕动着，看口型大概说了三个字：“为…什…么……”
为什么？一个永远不肯付出只想占便宜的种族，安分点儿还则罢了，否则有什么资格存活于世？史上最大的光脚者就这么落幕了，一个都不剩。
喜欢红楼：我贾链是医武仙王请大家收藏：(www.shuhaige.tw)红楼：我贾链是医武仙王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